2021 年 agnès b. 與 Street Voice 街聲攜手舉辦「LISTEN 原創音樂線上募集大賞」,以實際行動支持獨特而迷人的原創音樂,鼓動最深沉的創作靈魂,被稱為本年度最熱血的音樂盛事,不僅有超過千件的原創音樂作品成功投稿,亦找來馬念先、小樹等資深音樂人擔任評審,最後選出 7 件優勝作品,而其中最受關注的,絕對非獲得首獎的〈裸雀〉莫屬。

  • 圖片來源:wannasleep

「作者刻上的是現代魯迅/書名 wannasleep 的狂⼈日記/創世紀曠世巨作/創造時機是曠世巨作/忘掉遲疑我是一代巨擘/下個⼗年我將不斷昇華/數個⼗年我將不斷昇華/下個⼗年我將不斷昇華直到醒來不需要掙扎」〈裸雀〉的詞似詩似喃喃自語,適合聽者慢慢咀嚼品嘗,宣言式的字句彷若一場自我療癒過程,帶有強烈的正能量,讓歌曲一發布便獲得超高人氣,讓人不禁好奇,這位擁有獨特韻味饒舌聲線的主人公究竟是誰?

一頭約莫及肩的捲髮,膚色偏白,身材偏瘦,慵懶的雙眼透出一股不服輸的傲氣,他叫李奕賢,來自政大黑音社,或許你們不太知道他的本名,但肯定對他的藝名 wannasleep 有印象,這位戴著黑色毛帽,初登上《大嘻哈時代》舞台便成功收服難搞評審的小伙子,但可不要看他一臉自信唱著歌、享受掌聲和視線的模樣,這一路走來,wannasleep 也曾跌跌撞撞,他說:「對我來說,做⾳樂就是⾃己跟自⼰的坦白,畢竟生活中免不了必須有外顯的⼀⾯接觸人群,停留在這個⾯相總是很逞強,而我只是⼀個願意花更多時間面對⾃己的普通⼈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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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annasleep 回顧起自己與音樂的淵源,他說:「我國中開始接觸木吉他,高中加入成功高中音創社開始彈電吉他,再到高二我的 keyboard 手給我聽了小人老師的〈兇手不只一個〉,便不自覺掉入了嘻哈世界,這也是我第一次這麼真實地感受到饒舌音樂直接打到我的心裡。」從單純對音樂感到好奇,到後來開始變成饒舌信徒,wannasleep 承認自己也是看著許多前輩的背影慢慢成長的,「我的風格最受到蛋堡、熊仔、小老虎的影響。其實一開始我並不是做這麼詩意的東西,就只是一個非常憤世嫉俗的年輕人而已,是到後來才發現,原來做音樂有比橫衝直撞更好的表達方式,有能把中文字用得更美的方式,最後才成為現在的樣子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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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樣的反覆思考也反映在 wannasleep 近期的文字練習中,「必須更像機械 必須更像人類 必須更加快樂 必須保持悲傷 必須繞更多遠路 但必須比直線更直線 必須堅定瞪著一點 必須當心眼角餘光 必須做自己 必須納百川」wannasleep 以好似呼籲大眾,實則提醒自己的口吻為這段話下了註解:近期體悟/長遠目標。在人生的道路上經歷過或好或壞,看過或黑或白,重新思考,持續消化,現在的他就像剛翻越過一座高山的行者,雖然內心的尖銳被磨得圓滑,但心的視野卻更開闊了。

一首歌若要跟聽者產生共鳴,除了順暢的曲之外,能夠引發思考的詞亦相當重要。總是強迫自己要進行文字練習的 wannasleep 認為,一個人若要把歌詞寫好,就得花大量的時間養成閱讀的習慣和數量,就跟聽音樂一樣,總要看多了聽多了才會知道哪些東西是你想要的,分辨出哪些東西是會觸動你的,一開始會先效仿,中期帶入自己的東西,邊揉邊捏,最後總有一天會變成獨一無二的篇章,與自己產生共鳴,也引發別人共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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累積了一定能量的 wannasleep 終於在今年發行了專輯《裸雀》,靈感來自於一款名為「裸雀」的初次雪莉桶威士忌,對他來說就跟這張作品一樣,初來乍到,不落窠臼,不一定會是大家喜歡的,但絕對是特別的。CP 值超高的 14 首曲目,甚至細心地在曲目順序上經過特別的安排,他分享道:「這張專輯的概念是一個 Loop,透過 3 個自己做的純 Instrumental Beat 來分隔,把專輯分為 4 個區塊,第一個區塊是最外顯的我,第二個區塊是自我內心的談話,第三個區塊是對自己的勉勵,以及最後一個區塊是提醒自己避免回到一開始的狀態。」

不只曲目順序的設計,看重每個小細節的 wannasleep 在《裸雀》這個載體中,小心翼翼地盛滿誠意,並且邀請了不少風格獨特的音樂人合作,「我覺得最有趣的合作經驗是跟 Sōryo,其實我已經跟他合作過 3 首歌了,這 3 次他都有百分之 90 以上完成我對歌曲的想像和對聲音的要求,我給 Sōryo 很高的評價,跟他工作時很舒服,就好像在遊樂場裡面玩的小孩子。」回憶起專輯的製作過程,wannasleep 的語氣仍充滿了雀躍,他接著說:「我是一個工作效率忽快忽慢的人,只要靈感一來時就會創作得很快,幾乎每首歌都是靈感一來、宣洩,一兩天就會完成。其中最印象深刻是〈黑〉這首歌,〈黑〉一首誠實的作品,和聲的編排和歌詞也刁了很久,尤其混音的部分最費工,因為我比較龜毛,所以花了很多時間重複確認聲音,我的製作人張瑜真的非常辛苦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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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算累也不喊累,就算知道費時,也甘之如飴,「我喜歡跟我認可的人一起玩,一起創作,而且我認為只要你是一個做音樂的人,你就一定要推出一張屬於自己的專輯。」因為 wannasleep 是個浪漫的人。

專訪來到尾聲,wannasleep 從《裸雀》這張專輯中挑選了兩首療癒人心的歌曲,送給正在經歷自我懷疑、努力與自己對話的讀者。

「Now I need your feedback/
Lend me your attention till the end
/I ain't need you bleed/
Just need one to seize」-〈借〉

「無常的總是過程目的地早已是決定論/
如常的也只是自我質疑和不自覺淨問些早已知道答案卻不敢拆的疤/
早已身在彼岸也不敢摘的花/摘下就死了 摘下就死了/
拆下繃帶後哪張臉你認為最適合」-〈摘下就死了〉

〈借〉這首歌是在講很多事情如果只看表面時,看似沒有回報,但它其實會以一種變相的角度來回報你,任何事情都是等價交換,逃避不願解決的,到頭來從沒離開過,努力去做的,有一天都會結成果實;〈摘下就死了〉這首歌是在講「選擇」跟「命運」,傳達出希望可以不要執著在太多地方,而是只求做到盡力,順著命運去走,不要緊抓著你的選擇不放,不要執迷不誤,把心胸打開。「就剛剛的專輯架構而言,這兩首歌排在一起,而且是排在第二階段與自己的對話中,我是一個平時會花非常多時間跟自己對話的人,當我有情緒想要抒發、有話想說時,我就會寫下這些歌,我寫歌都是寫給自己的聽的。」wannasleep 想要將〈借〉和〈摘下就死了〉這兩首歌送給與當時的自己一樣正陷入低潮的人們,因為他相信受傷的同時,只要你願意,療癒也正在展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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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,好奇詢問 wannasleep 未來的計劃?他毫不猶豫地回答:「年底會辦專場、會持續寫歌、明年會想再推出一張新專輯。」原來嚷嚷著思考實在太花時間和精力的他,老早就想好了下一步,躍躍欲試。這也讓我聯想到,今年「裸雀」(The Naked Grouse)這支威士忌因為定位的關係,宣布將品牌名改為「Naked Malt」重新出發,原本還覺得可惜的,但當得知中文名確定正式調整為「裸鑽」後,反而有種早就安排好了的感覺。2021 年的 wannasleep 跨出了舒適圈,他準備好了,往後的他不再只是一隻不畏懼的「雀」,只要你聽過他的歌,感受到他的真性情,你會發現,他絕對夠格成為一顆樸實低調卻閃閃發光的「鑽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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