輕描淡寫的深刻呢喃！專訪艾怡良：「如果有三分鐘說一件事，你想為了排行榜，還是說自己想說的？」

nancy 2022-01-25 17:30:38

「啊！」訪談進行到一半，忽然被尖叫聲中斷：「我超愛這個歌手，抱歉！」食指伸向空中比畫的艾怡良，此時就像個興奮的小女孩，瞬間掉進自己的小小世界，音樂就是她的情感開關，讓不擅表達的她，有能力讓情感從各個毛細孔中傾瀉而出。

西裝套裝、內搭上衣：Off-White™ / 鞋：Onitsuka Tiger

在製作最新專輯《偏偏我卻都記得》之前，艾怡良並沒有聚焦特定的中心思想，孰料在收攏的過程中，竟發現了意外的巧合：「我發現我寫出來每一首歌，都會情不自禁提到一些自己的弱點、傷處...」就像〈貪〉揭開人們無私付出的背後，只為了得到相應的回報，〈我多想變成她〉挖出每個人心中那個自卑、不自信的無底洞，〈以灰之名 Remains〉道出人類對所愛之事的偏執與口是心非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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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講的事情真的太小了，又沒有別人苦痛，好像在抱怨，我不知道你們還想不想聽。」這是艾怡良奪下第 30 屆金曲獎最佳作曲人獎時，哽咽而出的得獎感言，時隔三年，她早已將那些所謂的抱怨燉熬的爐火純青：「我也蠻意外那麼多人對我的歌有共鳴，他們都會回應給我同樣的感受，例如我喜歡搓手指，這麼個人化的行為，不是什麼驚濤駭浪的事，可是卻因為它太像人做的事了。」

坦白永遠是最舒服的。

唱出人們不敢直視的弱點，艾怡良並非為了反省或指責，而是為了讓你我在回顧這些過程時，能夠迫使自己學習如何自處。〈我多想變成她〉說的就是她自己的故事，她沒有想擺脫從前那個鑽牛角尖的樣子，反而是想強調它，記得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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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其實我都一直沒有很用力地想要抽掉自己的不安，因為它從小到大跟我並存太久了，它就是我，坦白是最舒服的。但我最近在練習多相信自己一些，才不會有遺憾。當然隨著大家的理解，我有慢慢比較沒那麼自卑，但我覺得我的固執也是我自己喜歡的特質，那樣無可自拔的自己，挺可愛的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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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弱點，只是身為人類都有的特質。

這一刻，她忽然發現自己的作品與世界有了更多連結：「同樣身為人，在聽歌的時候，會感受到同樣是人，同樣會做出一樣的錯誤、感到一樣的不安，不要刻意掩飾自己的弱點，大家才會感同身受吧，所以這一張我想做一個很像人的專輯，身為人類的那些弱點、自卑與貪婪...等等的，不一定是負面的，只是人類都有的一些特質。」人之所以為人，一部分正是因為這些不滿足、貪念與嫉妒的抱怨，流淌出每一個獨特無比的生命。

上衣、外套、褲子：Seivson / 鞋：Onitsuka Tiger

編輯個人很喜歡〈貪〉這首歌所表達的，在感情中那些自詡毫無保留付出的人們，其實也跟那些自私的人們一樣貪心，都是為了得到相應的回報罷了。這樣的論調推翻了普世價值對無私大愛的定義，也呼應了艾怡良現在的感情觀：「我嚮往的美好愛情，是你把你自己顧好，我也把我自己顧好，我們在彼此都很充實的狀態下，你可以給我很多，我也可以給你很多，但我不要你的所有，我要你保有自己應該要有的東西，那是你的魅力，我們互相成就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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輕描淡寫的深刻呢喃。

有人說，艾怡良的歌就像在深夜或清晨、天還沒亮的時候，闔上的雙眼底下藏著的那顆躁動不已的心，她的用詞總是那麼簡單、那麼平易近人、那麼像我們平常與自己對話時的絮語：「我以前只把唱歌當作是表演的載體，現在的我在創作時會多想一些，因為我覺得文字真的太重要了。」

「如果你有三分鐘時間告訴別人一個故事，你要講什麼，你要千篇一律，還是為了排行榜，還是你真的想傳達一些屬於你心裡的想法？我很貪心地把它用在我的工作上，我覺得我的工作可以讓這些文字被聽見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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享受著用直白的文字唱出內心的千絲萬縷，對她來說，最簡單的，總能最容易入心，就像那部她最喜歡的電影：「我很喜歡鞏俐演的那部《大紅燈籠高高掛》，那種很單純的美感，那時還沒那麼多磅礴的特效，但演員的每一字一句一舉一動都是戲。」

音樂、電影、畫畫，相互構築出更生動的思緒世界。

說到電影，艾怡良去年憑藉《我沒有談的那場戀愛》入圍第 58 屆金馬獎，首次跨足電影就踏上最高殿堂，加上剛開完個人畫展，這樣的經驗，也讓她原本就夠敏銳的畫面思考慣性，更加信手捻來。「我的邏輯也比較畫面性，所以也間接影響了我的歌詞創作，我通常可能會先從顏色、空間、氣味甚至溫度去著手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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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唱出來是歌，你演出來是電影，我畫出來就是最直接的表現這不是我的任何一個工作，我不需要對任何人交代，比較像是我的藝術治療，這三個並存在我腦袋中的畫面其實幫我釐清了蠻多思緒的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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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疫情關係，全世界被迫停滯不前，但也因此多了更多以前從未有過的機會，好好的水平活著，艾怡良說她以前比較喜歡預測將來要到達哪個地方，現在的她，因為太享受目前的生活了，所以更喜歡把生活中的每一步感覺放大，在某一個啜飲著紅酒的深夜，用名為艾怡良的顯微鏡，抽絲剝繭的探究著，然後，發明出一帖帖，療癒都會人心的治本良藥，如果你也曾被治癒，歡迎繼續跟著她的視角，期待下一步又探索出那一個以為自己從未認識、但其實早已共存至今的自己。